诗圣饮酒歌（长歌行）

□ 杜波（成都）

题记：何以解忧，唯有杜康，釀酒始祖乃杜康也。古来圣贤皆寂寞，惟有饮者留其名。世人皆知诗仙“李白斗酒诗百篇”，而此句出自诗圣杜甫《饮中八仙歌》。该歌行既幽默诙谐又酣畅淋漓，句句皆韵、一韵到底、一气呵成，成为惊世之作，轰动长安，一时洛阳纸贵。诗圣不但有心系百姓、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，还有旷达豪放、一览众山的诗酒情怀。杜甫《壮游》中自述：“七龄即思壮，开口咏凤凰。九龄书大字，有作成大囊。性豪业嗜酒，嫉恶怀刚肠。”“饮酣视八极，俗物都茫茫。”

有学者考究，杜甫饮酒，赛过李白。李白是“会须一饮三百杯”，杜甫则是“径须相就饮一斗”。他俩还曾一块饮醉，同被而眠，“醉眠秋共被，携手日同行”，结下了深厚情谊。诗圣酒后作诗，留下了许多千古名句：“酒债寻常行处有，人生七十古来稀”“白日放歌须纵酒，青春作伴好还乡”“浅把涓涓酒，深凭送此生”“宽心应是酒，遣兴莫过诗”“敏捷诗千首，飘零酒一杯”“痛饮狂歌空度日，飞扬跋扈为谁雄”“朝回日日典春衣，每日江头尽醉归”“艰难苦恨繁双鬓，潦倒新停浊酒杯”。但杜甫最出色的饮酒诗，却是他的《醉时歌》：“得钱即相觅，沽酒不复疑。忘形到尔汝，痛饮真吾师。”最后将司马相如、杨雄、孔丘、盗跖统统抬出来论证喝酒的必要性，“儒术于我何有哉，孔丘盗跖俱尘埃。不须闻此意惨怆，生前相遇且衔杯！”可谓大彻大悟、慷慨激昂、痛快淋漓！诗圣这首《醉时歌》和诗仙的《将进酒》交相辉映，成为我国诗酒文化中最为耀眼的双子星。

从少年饮酒一直饮到老年，酒伴随杜甫一生，最终伴随他平静地走完了人生历程。唐大历五年（770年），杜甫漂泊到湖南耒阳，当地县令素仰诗人大名，送来牛肉和白酒，杜甫“饮过多，一夕而卒” 。 （《明皇杂录》）

笔者曾浏览成都杜甫草堂旁的诗圣千诗碑林，随意观看其中一段碑廊。在该段碑廊所刻写的不到一百首杜诗里，写有酒的诗竟达23首之多。由此对诗圣与酒的不解之缘，感慨不已，特作诗圣饮酒歌，以记。

子美少思壮，风雅翰墨场。

性豪喜杜康，嫉恶怀刚肠。

酣畅视八极，众物皆茫茫。

放荡齐赵间，醉梦入咸阳。

饮中八仙歌，长安大名扬。

醉眠秋共被，太白情谊长。

妙笔著神策，礼赋传未央。

天子废食召，气宇自轩昂。

黑貂脱其爱，痛饮尽巨觞。

会须三百杯，相就一斗光。

飞燕着新装，羽衣舞霓裳。

惊落手中觥，渔阳鼙鼓响。

飘零何惶惶，成都搭草堂。

惟有告慰处，蜀地多佳酿。

射洪酩酊美，郫筒玉液香。

青城通幽径，道家釀乳浆。

邛崃文君肆，锦城水井坊。

嘉州酦醅重，剑南烧春长。

对酎风竹里，登楼望大江。

众醉君独醒，忧国叹兴亡。

忽闻河朔收，痛饮泪沾裳。

高歌浮大白，青春伴还乡。

去远留诗别，辞川游潇湘。

醴醆味未忘，轻舟过瞿塘。

长嗟赠汩罗，醺然濯沧浪。

百年独登台，感怀热泪扬。

诗圣凌绝顶，光焰高万丈。

笔落惊风雨，豪饮留华章。

杜陵野少来，举颈遥相望。

花溪茅屋在，代代育栋梁。

千间广厦旁，一樽酹忠良。

且作长歌行，壮游去远方。

点评：

此诗是杜波的新作，其独辟蹊径，为大家揭示了忧国忧民的诗圣杜甫，与诗仙太白一样，也有旷达豪放、一览众山的诗酒情怀。全诗浓墨重彩，纵横捭阖，以诗圣与酒为主线，紧扣一个“酒”字，尽情发挥，烘托出一种今人眼中全新的酒神气韵。

作者在精神上与杜甫频频致意，所以自称杜陵野少，他眼光敏锐，善于发现，拈出杜诗中这一深远执着的酒神线索，并于其中发掘、阐扬杜工部以酒为媒的深远寄托和孤愤。讴歌了其波澜壮阔、极不平凡的人生旅途，诗圣之酒诗，绝非纸醉金迷、玩世不恭之作，而是怀才不遇，不能“致君尧舜上”，乱世飘零，不能“再使风俗淳”的悲痛呼喊和铿锵之声。本长歌行几乎句句化自杜诗而又不落窠臼，句句描写饮酒而又无一“酒”字，显示出作者深厚的语言驾驭功底，堪称佳作，令人叫绝。

该首长歌行，节奏掌控畅达自然而颇具回环往复之效，抒情脉络清晰而厚重，具有持续的审美张力。水到渠成地融入了诗圣杜甫的生涯、思想、怀抱……以及与其履历相关的历史关节和人文地理，皆与诗酒关系密切。作者艺术再创造的手腕，表现力非凡。

（伍立杨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