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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1年07月0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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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悦读
2021年07月07日

我的幸福记忆

□ 胡斌(成都)

小学三年级之前我在村小学就读,班主任石芝媛是我的启蒙老师,语文和算术两门课一起教。她每天中午都要走路去公社小学的食堂吃午饭,然后再回来给我们上课。这当中,她总是让我管班上的纪律。当她回来的时候,每次都看到同学们在认真自习,教室里很安静,她因此很满意。她后来当着我母亲的面夸过我好几回,我听了,心里感觉真幸福。

我上初中的时候,熊老师教语文。当天学的课文或者诗词,他都要求同学们当天背诵。放学之前,熊老师就来教室宣布,今天要背诵的内容是哪几首诗词或者某篇课文里的某几个自然段,背诵完之后才准许出教室。他在门口站着验收,过不了多久就有同学陆续去排队。熊老师要求很严,凡有磕磕巴巴不利索的,一律打回,等重新背熟了再去。每次遇到背诵,我都是前几名,有时候还能拿到第一名,背诵完之后就高高兴兴出教室玩去了。这个时候,我的心里感觉真幸福。

我十七岁那年,读完两年制高中,就去云南前线当兵了。边境一线阵地都住坑道或猫耳洞,便于隐蔽。我长年住在坑道里,难免寂寞、忧愁。中秋节那天,我走出坑道,看见山坳里有一个哨所,哨所是一顶军用帐篷,帐篷的门上居然贴了一副对联,红底黄字,格外醒目。对联是这么写的:一家不圆万家圆,一人辛苦万人甜。那一刻,我心中思念家乡、思念父母的情感顿时化成一股热流,一直升上了头顶。战士守卫边疆、保卫和平,孩子们才能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,工人才能安心上班,农民才能收获粮食。

我父亲在县城上班,其实我当兵走之前,一个邻居叔叔在县武装部当科长,他私下给我父亲说,这批兵是上前线打仗的,要不然给胡斌换个方向,去北京部队。当时全县招了三批兵,还有一批是去武警部队。我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革命,立过两次三等功,打完仗还参与了朝鲜的建设,在朝鲜前后待了近八年时间。他对那个科长说,要看他本人的意愿。第二天科长真来问我,我当时很果断地说,当兵就是要上前线,不怕!

离开家乡时,送行的都是家人,大家都已经知道部队要上前线。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当哥哥的给弟弟送行,他在旁边说:当兵就是要上战场,死了是烈士,活着就是英雄!那句话深深感动了在场的人。

守卫边疆的战士们都知道,我们身后有父母、兄弟姐妹,还有无数同胞,我们决不能让敌人进犯祖国的领土。那时候,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慰问信像雪片一样飞来,慰问信大多来自学校、工厂,收信人几乎都是同样的称呼——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、云南前线部队指战员。部队决定,各级收发员按照上级安排,把信件随机分配给所属各分队指战员,叫大家抽空尽量回信,不能让祖国人民听不到回音。

我有一次拿到一封慰问信,是兰州市西固区一小学写来的。我回信过去后,学校大队部老师很快又来信了,说决定邀请我当校外辅导员,主要给小学生讲前线解放军叔叔保家卫国的故事,随信还寄来了聘书和红领巾。我给学校老师回寄过去几本部队政治处刚编好的书,书中介绍了1979年以来,前线部队的勇士与烈士们不怕牺牲、保卫边疆的的英雄事迹。大队辅导员收到后,很快又回信了,说书很好,有教育意义。

来信中,有不少人都会问同样一个问题:你们上战场的时候怕不怕死?其实,这个问题一点都不用回避,我用老父亲在抗美援朝战场的一次经历来回答。1953年夏天,父亲已当上了班长。一天中午,他带着一个战士去抢修被敌机炸伤的桥梁,正要完成任务的时候,两架敌机又一次俯冲着呼啸而来,并扔下一连串炸弹,他俩躲到桥下死角处,每人抱着一根桥脚。父亲对那个新兵说:“马炳兴,你莫动哈,我们就躲在这儿,如果它(敌机)今天把炸弹撂准了,我俩就该死在这儿了。”

今年“五一”我回老家,父亲再次提起这段往事。马炳兴是简阳人,1955年就复员回老家了。我想,如果马炳兴老人还健在,我都替他感到幸福。

我记得曾参加过长沙保卫战的一位97岁抗战老兵,叫周辉群。在接受电视采访,记者问他怕不怕死时,他说:“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,不去打,只有死。打仗不要怕,拿命去拼,不拼只有死。”

我父亲也说过,打仗不能怕死,不怕死往往就冲过去了,怕死反而可能没命了。

我一直很喜欢唱一首歌——《战士与梅花》。战士是硝烟中的雄鹰,梅花是和平的象征。和平与幸福,是我们共同的心愿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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