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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06月2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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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悦读
2020年06月24日

端午的味道

□ 王坤蛟 (宜宾)

离别了家乡,时间越长,路程越远,思念也越浓。就像李煜在清平乐里说的那样“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”。心里有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、剪不断、理还乱的味道久久缠绕。

端午快到了,想家了:想妈妈亲手包的粽子了,剥一个,轻轻送进嘴里,清香、甜糯。

那烈烈的阳光、绿绿的草木、青青的菜园、悠悠的秧苗,青白浅红的果实,荡漾着草木的清香,盈满了端午的山村,从这山飘到那山,从这边青瓦泥墙飘到那边竹篱小院,不经意间,那粽子就濡染上了山野的气息,草木的清香。

山里,粽叶浸饱了雨水,吸足了阳光,在日头下,闪着金光。小心地一张张摘下,一张张叠好,扎成捆,抱回家,再砍几张新鲜、完整的棕树叶子,一起放进清水里煮,水汽朦胧中,两种叶子变得柔软,两种清香氤氲相融。

农家小院里,粽叶、棕线、糯米这三种相顾无言的事物,在妈妈熟练的双手下,戏剧般完美结合了,一个个粽子清香可爱,像圆圆的金字塔。千里姻缘一线牵,这是山野和田地的联姻,粗犷与柔情在这里碰撞,清香和甜美在这里升华。妈妈低头侍弄的神情,那样专注,那样细心,是对家人浓浓的爱,是对远方亲人绵绵的思念。这情景不就和孟郊的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”一样吗?

粽子包好了,一大提一大提放进大铁锅清水中,盖上盖子猛火煮上一个小时,水雾蒸腾,整个厨房弥漫着清新甜蜜的粽香,真真惹得人直咽口水。解下一个,蘸上浓稠的红糖放进嘴里,轻轻闭上眼,静静地,糯米红糖慢慢地化开,一缕山野的清香,一丝红糖的甜蜜,就这样缠绕在唇齿间,浸透在心灵。

端午快到了,想家了。想灶屋大铁锅里的百草浴汤水了,舀一瓢从脖颈缓缓淋下,满满的草木清香。

端午这一天,烈日当头,阳气正盛,家家户户携家带口背着背篓,拿着镰刀上山采药。陈艾、苦蒿、菖蒲、车前草、柴胡——山野田地,路边草丛随处可见,随意扯几把花草,清香扑鼻。

药采好背回家,挑选出几株最好的陈艾、菖蒲扎在一起,插在堂屋大门边辟邪消灾,给家人带来全年的祥瑞。剩下的洗干净全放进锅里,烧一大锅百草药汤水,以供家里人沐浴之用。场院里,舀上一大木盆热气腾腾黑黑的浴汤水,光天化日之下,小孩脱光衣服,赤条条地坐进盆里,用瓢舀着,不停地往自己的身上倒。老人在屋里装一大木桶药水,直接坐进去,把自己泡进药水。屋里屋外,水汽蒸腾,清香弥漫。水雾漂浮中,隐约可见,小孩扑打着水花,脸蒸得彤红彤红;老人紧闭双眼悠闲地陶醉着,皮肤烫得腊红腊红。等到水凉雾散,大家才恋恋不舍离开药汤。直到此时,家里的男女主人才有时间自己药浴。

端午快到了,想家了。想农家小院青瓦泥墙,堂屋木桌上的煎炒四季豆、水煮茄子、青椒炒肉片、红烧麻辣鸭子,夹一筷,放进嘴里,唇齿间,麻麻的,辣辣的,久久回荡;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品农家菜,吃粽子,说说笑笑,一眸眼神,一个微笑,那样温馨、甜蜜。

初夏五月,菜园青青,海椒、四季豆、豇豆、茄子、西红柿挂满了枝头,青翠嫩亮,自然清新。做饭的时候,到菜地里现找现摘,新鲜清香,健康美味。这时节,水暖鸭肥,趁着家人团聚,捉一只本地麻鸭,配上自家菜园的青海椒、青花椒、嫩姜、大蒜,做一顿红烧青椒麻辣鸭,端上桌,热气腾腾,喷香扑鼻。

烈日当空,虫鸣啾啾,农家小院,满满一桌菜,或四世同堂,或三世同堂,同过端午节,共祝安康。老人看着张开嘴,露出漏风的牙,笑着;中年人不停地为老人、小孩夹着菜,嘴里叨叨着“多吃点、多吃点”;小孩吃着瘦肉、啃着鸭腿,辣椒、温度、美味回旋在唇舌间,刺激得小脸通红,汗流浃背,时不时还咬几口甜甜的粽子,满嘴的油腻沾滑。

思念粽子,那溢满妈妈的味道;思念药香,那溢满童年欢乐的味道;思念团聚,那溢满家的味道。山长水阔,寄几提粽子,那是“儿行千里母担忧”的牵挂;彩笺尺素,拨几通电话,那是“浮云游子意,落日故人心”。

端午的味道甜甜的,像蜂蜜;淳淳的,像陈年的桂花酿;悠悠的,像山间飘荡的烟岚。丝丝缕缕,缠绕在心间,牵扯得人梦牵魂绕,牵扯得人泪流满面,牵扯得人惆怅心痛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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