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哥哥

□ 李长碧（重庆）

我哥哥李长财已辞世五个多月了。这五个多月里，哥哥的音容笑貌一直伴随着我的生活。尤其在我童年时，哥哥对我的关爱和说的话，更是频频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有人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淡忘过去，但我认为真正影响人生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忘不了，而且时间越久远越促使人追忆。

永远记得，我很小的时候，哥哥曾无比忧伤地对我说：“妹女娃子，我们啷个把你喂得大约。”

我出生在长江边一个小乡镇上，每年夏天丰水期，江水都会漫到家门口。江风凉爽，夏天的夜晚，江边的人都爱在门口搭铺乘凉或睡觉，我们也一样。就因为如此，刚出生不久的我，就得了伤风感冒，由此患上了支气管哮喘。妈妈很内疚。为给我治病，她一旦听说哪个方子好，就设法找来给我用。我像个老年人一样，经常在家里咳咳吐吐，土方洋方都不停地用，家里经常充满药味。我以药为伴，但是病情依旧。见此情形，家里人都为我担忧。尤其是哥哥，他担负着全家的生活重担，见我小小年纪，弱不经风，被咳喘病折磨，无比忧虑地说：“妹女娃子，我啷个把你喂得大约！”

这句话一直深深地刻在我心里。近段时间，感冒又引发我的支气管炎，哥哥的这句话又不断地响在我耳边。

1960年至1962年，我国连续遭受特大旱灾，许多地方土地干裂，颗粒无收。东北三省旱情轻一点，但要满足全国人民的粮食供应，也是杯水车薪。那个时候，要能吃上一碗大米饭，简直胜过现在的鲍鱼、鱼翅。但就在那大米稀有的艰难岁月，在1961年下半年里，我每周可以享受哥哥给我巧妙安排的两次大米饭。

1961年的下半年，我哥哥给龙洞供销社打造木船，他是造船技术负责人，供销社特供给造船工人每天一斤二两大米。当时我在龙洞小学读书，离哥哥造船的地方很近。我哥哥跟当时给他们煮饭的炊事员商量，希望他多弄点其他的盐菜汤让工人吃饱肚子省一点米，每周三和周五的中午多蒸一钵饭，等我下午放学后去吃。当时，吃着那香喷喷的白米饭，那美滋滋的味道真是无法形容，直到现在还回味无穷。虽然事过五十多年了，但哥哥在特殊情况下给我的特别享受——千金难买的白米饭，至今记忆犹新。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冲淡这美好的记忆，反而使这美好的记忆更加鲜活起来。当时由于年幼无知认识不到长兄如父的手足之情，现在年纪越大，体会越深刻。

请哥哥相信，时间再久我也忘不了您的恩情，我永远敬重您，永远怀念您！